[冷战组]Eternal Flame


*题为永恒的烈火,感谢漠哥哥赐名 @漠里尘嚣 

*主CP:帝国露X联邦米,副CP:法英,普洪等

*宇宙背景,帝国和联邦敌对设定,关于宇宙战争有大量私设。露&米曾为中立国军校同窗,互相欣赏,后为宿敌战场相见,部分设定参考银河英雄传说。

*全年龄向。

*修改版,法叔视角,一发完结。

*记录一段传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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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Bonjour,先生,今天是个好日子,银河和平日,宇宙历第三十年,这总让我想起过去。快请坐吧,用一杯温暖的红茶,帝国的冬天向来是很冷的。”

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公爵裹着白色的狐裘舒适地窝在豪华的躺椅之中,他轮廓深邃,五官英挺,即使鬓边的金发依然霜白,温和地微笑着时却有着掩藏不住的从容贵气。他优雅地示意前来拜访的客人坐下,然后卷了卷自己的发尾,继续说道。

 

“我看过您的拜帖,想考证帝国与联邦敌对时期的历史?看来还真有人不相信帝国史官的记录啊。也罢,我就和你讲讲吧,毕竟,已经很久没有人登门询问我他们的故事了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“这段故事大概要从银河历三百七十四年说起。听说你从联邦来,那么你应该听说过一名天才般的将领——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。”

“是的,先生,我听说过。他是一名伟大的天才将领,联邦五星上将,他的事迹被记载在联邦的历史之中,写进了教科书,他的名言被历届军校生传颂着……”

 

“那是当然的,他没有不被历史铭记的理由。即使是作为帝国的波诺弗瓦家族家主,我依旧相当欣赏他,毕竟他可是被誉为联邦的自由之鹰。”弗朗西斯微笑着给自己的咖啡中加入一块方糖,语气怀念。

 

“他天生就被光环笼罩着,年少成名,又是军事天才。他的哥哥是亚瑟·柯克兰元帅,那家伙教了他不少东西,他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。但是这样的神话自从他进了银河联盟军校就打破了。”

 

“他遇到了伊万·布拉金斯基,未来的帝国皇帝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少年,作为帝国数一数二的贵族军官世家继承人,他进入了这所银河系最好的院校学习。巧的是,他因为家族事务拖延一年入学,阿尔弗雷德却被破格提前一年录取,明明相差两岁,却同时就读军事指挥系,还住在同一间宿舍。有时候我真怀疑那位年龄不明的王校长是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

“您说的是银河联盟军校校长王耀?我曾见过他,他明明如此年轻……”

“年轻人,他三十年前就是这副模样了,据我所知,他已经当那里的校长当了超过一百年。”弗朗西斯耸了耸肩,说道:“我和亚瑟就读的时候,他依旧是那副老狐狸的模样。”

 

“当时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打的可真是厉害,即使我当时早已毕业,也有所耳闻。明明是敌对国,偏偏给王耀塞进了一间宿舍。他们每天从睁眼开始就互相讽刺,在课堂上针锋相对,互相使绊子,学期末的成绩竞争变成了年度大戏,毕竟都是年少气盛,亏得王耀压着才没把对方打进医务室。”

 

“转机似乎发生在第二学年,那是军校惯例性的演习活动:找到指定的金蛋并穿越禁林。但是发生了意外,异兽比比龙没有看管好,在禁林里大肆攻击学生,是他们两个合力击杀了那个怪物,救了一个年级的学生,并且同时获得了第一名。也许是从这件事之后,他们的关系渐渐地转好,似乎是承认了对方的优秀,他们变成了同进同出,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”

 

“我曾听低他们一级的路德维希说过他们当年的情形,非常有趣。王耀罚阿尔弗雷德跑圈,却指定了伊万作为监督者,也许是处于小小的报复心理,他会每天傍晚拿着秒表计时,直到阿尔弗雷德在规定时间跑完五十圈。虽然最后一定是他把瘫倒在地的阿尔弗雷德抱回宿舍,但是他却从不会放水,这总是换来阿尔弗雷德的恶作剧。他最出名的一次恶作剧,大概也是最令人啼笑皆非的,他把他自己和伊万困在了万湖湖底洞穴一夜,袭击人的龟怪正横尸在他们身侧,等到救他们的老师到来时,两个爱惹事的坏家伙满身是血,正摒弃前嫌地半裸着抱在一起取暖,伤痕累累的模样可怜极了,这让女生们津津乐道到了他们毕业。”

 

“当然,这也是我经常拿出来取笑伊万的事情。”弗朗西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,这与他沉稳又优雅的形象不太相符,反倒多出了些许孩子气。

 

 

“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,伊万在校期间曾经写信给我,只为得到我的建议。他想要在毕业舞会上邀请阿尔弗雷德,而他却不知如何开口,因为围绕着天性阳光开朗的阿尔弗雷德身边的是无数的女性。我收到信后在房间里笑的开心极了,从小就性格阴晴不定,冰冷又凉薄的布拉金斯基也会因为一个人如此困扰。我写信给他,告诉他选择一个浪漫的环境说出他的邀请,并且要真诚地表达出他的情感。至于结果?学院的传闻可是伊万·布拉金斯基在钟楼顶向阿尔弗雷德告白,结果两人扭打掉了下去,所幸抓住了钟,挂在钟上吹了一夜的冷风。”

 

“不过,毕业舞会上,伊万唯一的舞伴依旧是阿尔弗雷德。我作为校友前去参加时,眼睁睁地看着阿尔弗雷德踩了伊万一晚上的脚。这相当冷幽默,但是确实是他们的少年时期干的出来的事情,活泼,锐意满满,默契又互相理解,也不吝啬于给对方使绊子,反倒当做交流感情的方式。”弗朗西斯的口吻非常幽默,想起老友的时候,他的眼底也隐隐地泛着光,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。

 

“我算是明白了,只要多问几句阿尔弗雷德的事情,他的表情就会变得非常有趣,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,那种青涩的,朦胧的感觉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,他当时没有发现,我也情愿他不发现。只是偶尔我会问他,阿尔弗雷德长得那么俊俏的一个人,你有没有亲吻过他?有没有和他上过床?如果你不要,下次我可就下手了,他就会冷冰冰地拉下脸,咬牙切齿地威胁,如果我敢随便动阿尔弗雷德,哪怕是仅仅亲吻他的指尖,他就要把我丢进黑洞……你瞧瞧,这还是对他朋友的态度吗?哥哥我可是伤心的不得了。”

 

他虽然这样说,但是眼底却没有伤心的情绪,反倒有些回忆起友人时的怀念。

 

“伊万珍惜他,像是对待手心拢住的一缕阳光,他知道他抓不住,但不妨碍他就此沉溺下去。我知道他这辈子摆脱不了,因为从小生长在黑暗和寒冷之中的人,是改不了逐光的本性的,伊万就是这样的家伙。”

 

“那时候多好啊,即使时代风雨欲来,他们依旧是熠熠生辉,互相映照的双星。没有责任的束缚,没有立场的敌对,没有进退两难的抉择,没有你死我活的绝望。”

“我曾希望他们未曾遇见,但是只有遇到对方,他们的生命才会趋于完整。伊万如他所愿成为了帝国的基石,缔造了一个黄金时代,而阿尔弗雷德则成为了联邦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,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。”

 

“也许是命运使然,他们注定是会成为亦敌亦友的存在。伊万宛如不化的霜冻,天性冰冷,霸道,野心勃勃;阿尔弗雷德却如烈火与阳光,热忱,正直,勇往直前。一静一动,矛盾却又互补。”

“他们的理想殊途同归,同样为了更好的未来。”

 

“前些日子的二百三十年校庆,我还去过一趟,王耀的名言悬挂在了校训墙之上,是烫金的字样。讲的就是第三代双星,他们在军校的六年,我记得是这样的——愿你们的友谊改变这个黑暗的时代。”

 

弗朗西斯放下茶杯,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。

 

“没有阿尔弗雷德和伊万的那些日子,联邦和帝国敌对的几百年,真的是,无比黑暗的时代。”

 

 

 

波诺弗瓦宅邸装潢更像是华贵的宫殿,这昭示了主人的尊崇的地位。无数艺术品和雕塑随意地摆放在这里,女佣为他们添茶,送上精致的点心,让拘谨的来访者点头感谢。

 

“我们讲到哪里了?对,银河历三百七十六年,帝国第二次西征。那时的小亚瑟还是位少将,在联邦弱于帝国的时刻,谁也没想到他力挽狂澜,能挫战神基尔伯特带领的帝国舰队于联邦之外。”他感叹地自言自语着,笑道:“明明在军校时期,他还是个一逗就会炸毛的猫咪,又容易害羞又好骗,但是自从参军之后……他变得严肃又不苟言笑,让哥哥遗憾了好久呢。”

 

“我曾听闻,您和亚瑟·柯克兰也曾被誉为第二代双星。”

 

“他才是耀眼的星辰,而我不是。”弗朗西斯紫罗兰色的眼眸透着些许怀念,他唇角也泛起了笑弧,时光让他沉淀的更加的贵气和优雅。他轻轻拂去华袍之上的绒毛,下颌上还有着些许性感的胡茬,他说道:“小亚瑟很擅长打仗,而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,只想回帝都品尝我的美食,偶尔和美人约会。为此,他在军校时期痛骂我过无数遍啦。” 

 

弗朗西斯说完,下意识地捻了一下挂在胸口的紫鸢尾吊坠。他忽的沉默起来,笑了笑说道:“我在第二次西征时,在卡辛星系与他打过一仗。”

他的声音有些嘶哑,拇指摩挲着那个陈旧的吊坠,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他痛入肺腑的事情,他动了动嘴唇,最终轻声说道。

 

“他的风格不能再熟悉了,严谨又凌厉,以布局周密著称。而我呢,结业时王耀给我的批语是出奇制胜。那位东方人曾私下里告诉我,亚瑟并不擅长应付我这样的类型。”他说道:“而事实正是这样。”

“帝国第二次西征,战神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败于亚瑟·柯克兰之手,而这位年轻的上将唯一的败绩在于您驻守的敦刻尔……”

 

“都是往事,不用提了。”弗朗西斯挥了挥手,打断了他的话,说道:“第二次西征结束正好是我参军第四年,我还是回到了帝都卡萨斯当我的贵族,刚刚毕业的伊万接替了我的职位,他是从军校毕业的年轻才俊,仅仅二十一岁,当时的他,有着比任何人都远大的野心。”

 

“而我那时承诺他,作为友人,我会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
 

 

 

来访者陷入了沉默,他似乎想起了面前这个人为帝国鞠躬尽瘁,风风雨雨的三十年。

而弗朗西斯却用手捂住嘴,咳嗽了几声。他的脸颊变得苍白如纸,直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药物服下一颗,才渐渐平缓了呼吸。

 

“您没事吧?”

“时间过去那么久了,老朋友们都一一远去。现在我仅仅是一身病而已,哥哥可比他们幸运得多啦——我们讲到哪里了?”弗朗西斯撑起自己陷在柔软椅子里的身体,微微闭目,仿佛在回忆什么。

 

“银河历第三百八十一年,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世人口中的联邦之光,自由与荣耀之剑,立下巨大功劳,成为了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。”

 

“难以想象的速度是不是?三年,让一名十九岁刚从军校的士兵,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将官。听上去匪夷所思,但是只要听闻他立下的军功,就会觉得这个头衔实至名归。”弗朗西斯说道:“如果不是站在敌人的角度,我会夸赞他,欣赏他,用一切溢美之词为他写诗作曲,让这段辉煌成为一段英雄的传说。但是在星际对面的联邦如获至宝,欢欣鼓舞时,那一年的卡萨斯却蒙着一层令人窒息的阴云。”

 

“这把剑可利的很呐,仅仅一年就组织起了属于自己的自由之鹰舰队;用两年令他所向披靡,震慑星际;第三年,在他名声赫赫响彻联邦之时,当自由之鹰的号角成为了希望的代称之时,联邦议会坐不住了,他们觉得阿尔弗雷德的崛起速度是个巨大的威胁,下令他攻占被称为铜墙铁壁的伊谢尔基地,只给了他十天。”

 

“十天?这几乎是不可能的……”

 

“照道理来讲,确实不可能。”弗朗西斯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怀念,他的目光移到了放在身侧的那张相片,影像里的他们都是年轻的模样,骄傲的不可思议。他叹息一样地拿起相片,轻轻地抚摸着相片,说道:“因为当时固守基地的将领是帝国元帅,战神基尔伯特。在过去的十多年里,基尔伯特胜迹辉煌,除却败给亚瑟的那次,他几乎没打过一次败仗。”

 

“而且当时基地里有三万人,而阿尔弗雷德只有三千,这几乎是让他送命的战役。”他说道:“那时候的帝国和联邦没什么区别,最坏的独裁,最坏的民主,四处都是攻讦,都是倾轧,阿尔弗雷德如若不是在亚瑟的庇护下得以喘息,他的火光早就被轻易掐灭,而他仅仅二十二岁,还不足以应付肮脏政治背后的无穷恶意。”

 

“这也没什么区别,他必须在十天之内,以三千人的舰队去攻下战神固守的基地。没有人想到他会做到,也没有人想到,会是那个结局。那是一场精彩到写进科教书的战役,盛大又辉煌,但是却悲哀无比。”

 

“以战神之名享誉星际的基尔怎么可能不被皇帝猜忌呢,何况皇帝还如此昏庸。他和他的一群谋臣正在计划着架空为了帝国南征北战的基尔伯特,自毁利刃真是他们做得出来的事情,毕竟对方看上去十分难以拘束。他们供给劣质的补给,睁大眼睛等着前线的基尔伯特犯上一点小错误,他们自然有理由把他叫回来狠狠地训斥,然后削弱贝什米特家族的势力。”

 

“只不过谁都没有料到,阿尔弗雷德就这样悍不畏死地撞了上来,这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。那可真是一场精彩的战役,切断后路,进攻和防守,都做到了极致,他们智与力相斗,谋略相当,你来我往酣畅淋漓。然而基尔伯特遭遇的远不止是来自帝都的拖后腿,他的部下背叛了,仓促之中他根本来不及反应,基地从内部开始崩溃,即使他再悍勇,始终撑不下去了。第十日,自由之鹰舰队终于攻破了伊谢尔基地的门扉。”

 

“如果就让他这样长驱直入肯定不行。”弗朗西斯捏紧了自己的扶手,深呼吸了一口气,说道:“而伊万的舰队,还差三日就可以来到伊谢尔基地的周围。为了拖延时间,他下令死守。”

“最终,他用自己的命,争取了珍贵的时间。”

 

“……战神陨落,举国致哀。”

 

“他走的太突然,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。他和我说会在战场上呆到变成老头子,直到自己再也握不住枪,可他却没有实现这个诺言,甚至连对伊丽莎白的承诺都没有遵守。真是个糟糕的人啊,本来为他脱下戎装,等他三个月后回帝都完成婚礼的未婚妻,还未来得及织好婚服,转眼间就只剩下空空的坟冢了。伊丽莎白在他死后,又一次地穿起了军服,奋不顾身地投入了这片星空,把自己的余生献给了这个他们所深爱着的国家。”

 

“帝国之花伊丽莎白·海德薇莉,伟大的女将军,她的英姿为后人所传颂,她的英名流传在歌谣之中,帝都栽种的花朵以她的名讳命名,她应受万人敬仰。”

 

“但是她依旧是个傻姑娘。”弗朗西斯微笑着摇了摇头,语气中带着些尊敬和怜爱。“她前些年去世的,星际放射性物质导致的器官衰竭让她时日无多。她申请最后一次踏入天际,驾驶着伴随她多年的舰船,然后追着葬身天空的基尔伯特消失在茫茫星际。”

 

 

 

“基尔伯特的牺牲太过突然,而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第一次遭遇战,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打响。基尔伯特对伊万来说亦师亦友,他的死让刚刚赶来战场的他悲痛极了,而他所面临的,却是更加残酷的现实——熟悉的战法,曾经朝夕相对的人,是阿尔弗雷德。”

 

“他们背负着鲜血,责任和国家,不得不在这个时候,用尽毕生所学去杀死对方。伊万甚至没有找到基尔伯特主舰自毁后的残骸,而那个帝国军人都崇拜着的对象,如今却成为星际的尘埃,这一切的凶手……则是他一直在意着的对象,知己,宿敌抑或……所爱之人。”

 

“伊万后来和我说过当时的情景,那时候的他脑子一片空白,他手下所有的士兵都在抹着泪,痛苦地向他要求打响这一场复仇之战。他机械性地下着命令,死死咬着把几乎被基尔伯特消耗殆尽的阿尔弗雷德的舰队,一步一步把他逼上绝路。”弗朗西斯无奈地摇了摇头,想起当年的好友,说道:“他问我知不知道亲手扼住喜欢的人的咽喉的滋味,他被仇恨和责任驱动着,一定要毁掉他,夺走他年轻的生命才能浇灭复仇的烈火。伊万对我说,那种痛苦简直是把自己架上火刑台,反复把一颗心炙烤又碾碎,最后风化成灰……”

 

“我其实是知道的,但我畏惧这一点,这我并不否认。”

 

“而伊万总归还是伊万,他似乎天生就有当霸主的能力,他以出乎寻常的冷静指挥着舰队,即使每一道命令都是凌迟他的内心,他依旧这么做了。他说,他们毕业之前曾经有一个约定:在战场上相见必定拼尽全力,毫不留情,至死方休。我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和冷酷的眸,心里有一片冰冻的雪原。我们终究不同,我逃离战场,而他将会把自己的野心坚持到底……即使挡在他面前的,是他恋慕着的人。”

 

“而我曾见过的,一向冷漠又绝情的他是怎么样把一个人放在至柔软的心底。他违背帝国法律搜寻联邦的电波频率,把他的阿尔弗雷德在电视的任何一个报告都录了下来,看着金发蓝眸的那个人神采飞扬的模样,作为思念的道标。毕业后的第三年,他把写得满满的日记付之一炬。他曾问过我怎样才能醉到意识空白,不再想起历历在目的曾经,而他太清醒了,再烈的酒精也无法抹去他的意识,于是只能在多少个夜里难以安眠。”

 

“我而我只能用苍白又贫乏的词语告诉他,他们隔了数万光年的距离,最接近的时候,只会是在不死不休的战场。”

 

于是,弗朗西斯轻轻地叹息。

 

“最后,那场战役,阿尔弗雷德兵败西里尔回廊。”

 

 

 

“史书上记载,阿尔弗雷德兵败之后,亚瑟·柯克兰元帅的铁蔷薇舰队掩护他回到联邦,然后,他被送上了军事法庭。波诺弗瓦先生,我很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,他应当是英雄!而不是战犯!”

 

“在民粹政治之下,民主能够有什么好结果?当时的联邦议会议员位置已经有十年没动过一动,赖在上面的都是些老家伙,畏惧新生的力量,打压一切崇尚自由的团体,那时候的联邦只是个臃肿的虚弱巨人。而当时的阿尔弗雷德,被起诉的罪名便是因为将领无能造成联邦军事损失,把他立下的功绩,攻占伊谢尔基地,除去帝国元帅等等,一并轻轻带过。”

 

“庭审是公开的,即使是在帝国,费一番周折也能够收到视频讯号。亲手击败他的伊万就坐在我的身边,听着下属们对着屏幕中双手戴着镣铐的金发青年憎恨和谩骂,他只是凝望着屏幕之中青年苍白的侧颜,沉默的宛如一尊雕像。他掩饰情绪的功力越来越好了,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,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我能够感觉到,他现在心乱如麻。”

 

“他怕得要命,他怕台上的那群老不死会武断地宣布当庭处死阿尔弗雷德,他只要想到笑意粲然,深藏在他记忆深处的金发蓝眸的少年会倒在屠刀之下,他就会几乎窒息。但是胜负,鲜血和立场,每一样都能在他们之间划出无形的界线,他只能微笑着,倾听一条条的宣判,我看不过去了,让他别笑。因为,他紫晶石一样的眼眸仿佛滴着血。”

 

“而阿尔弗雷德,那个家伙真的是骄傲的要命。我见到他穿着白色的囚衣,手腕上还缩着镣铐,却傲的宛如振翅欲飞的雄鹰,他毫不畏惧地站在台上,从容地一条一条反驳扣在他身上的罪名,直到被士兵压住肩膀,往他的腿上一踢,迫使他屈膝。他依旧昂着头,用坦然而真诚的眼神望着庭审官和一干陪审的代表,他的话语仿佛有感染人心的魔力,非凡的人格魅力让他甚至能感染敌人。我听见我们的士兵谩骂的声音停止了,室内变得沉默无声。”

 

“我发誓成为联邦最强的利剑,也将成为最坚固的盾,我忠诚于我的祖国,为她献身,直到永远。即使她背叛我,污蔑我,甚至处死我,我依旧愿意成为她的英雄,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。”

 

“当年的阿尔弗雷德被按在寂静的法庭中央,他被无辜按上了罪名,剥夺了应该得到的荣耀,但是他依旧如是说。他湛蓝色的眼眸依旧朗如晴空,足以承载一切光明。我向来是不吝啬于用任何词汇形容那一双眼睛的,宛如甘酿,又如流泉,涌动阳光,蓝若海洋。那时我忽的明白了伊万会爱惨了他的原因,于是我侧过头望着我的朋友,他凝视着他的模样宛如颠倒神魂,仿佛饮下毒酒,欲罢不能。”

 

“当时的联邦议会,毫不夸张的说,那只是一群跳梁小丑。他们用卑劣审判伟大,用自私谋杀博爱,于是,高傲的英雄被自己发誓守护的人民指控,他身上背着无数的指责,那些人群魔乱舞,逐一质疑着他用性命和能力换来的军功,用恶意的猜测指责纯白的内心,这阵指控宛如暴风疾雨,他挣开压制他的人,挺直了脊背迎接这样的攻讦。年轻的灵魂仅仅只有二十二岁,还是个半大孩子,远没有面对过如此铺天盖地的恶意。”

 

“最终,站在他身边的联邦元帅亚瑟沉声发话,他紧紧抿着嘴唇,隐忍着愤怒据理力争,他向来最宝贝的弟弟依旧用澄澈的眼神看着他,眸底是一望无际的天空。最终,庭审结束,各方抗争的结果是,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进了联邦地牢,刑期为一百年。”

 

“这场闹剧终究落幕,我曾以为双星之一就此陨落,直到我在起身时,我听到坐在我身边的伊万依旧像一尊冰雕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紫眸一片死寂,他仿佛从喉底发出的一声悲泣,继而我听见他嘶哑又笃定的一句话。”

 

“等我几年,阿尔弗。我会杀进联邦,把你抢出来。”

 

 

 

“如果要说伊凡大帝诞生的理由,我想,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,至少对伊万本人而言,它意义重大。”弗朗西斯讲到这里目光熠熠,像是无端焕发了青春一般。他微笑着撩开他额角已经完全变白的发,说道:“阿尔弗雷德入狱的隔年,伊万成为了接替基尔伯特的帝国元帅,那时候的他军服凛然,面容冷峻,走过红宫之前的林荫道时,几乎全帝都的女孩都会对他多瞟几眼。他开始学会圆滑的手段,学会转圜和公式化的微笑,他比起基尔伯特更会讨好那位昏庸的皇帝,甚至把他的姐姐嫁给了他。”

 

“冬妮娅出嫁的时候走的毫不犹豫,甚至没有回头看弟弟一眼,她知道她是政治筹码,所以必须为了家族奉献出自己的青春。娜塔莉亚哭得最凶,她甚至为此第一次刺伤了自己最爱的哥哥的手臂,却仅仅只得到了一句:不要闹。他甚至费尽心思地去为皇帝修整宫殿,淘珍奇异兽充实花园,当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宠臣。”

 

“那时候他还真是个混蛋啊,娜塔莎跑去我家,找我姐姐弗朗索瓦丝,央求她去说服伊万。而我知道,伊万是不会听的,因为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。他要我支持他进行政变,并且暗中拉拢愿意跟随他的家族,他甚至还试探过贝什米特家族的新任家主路德维希,在得知他是一名忠诚的保皇派时,还屡屡暗中使绊子。可以说,当时的伊万·布拉金斯基冷酷又冷血,做尽了一切弄权之事,只有忠诚跟随他的人才知道他真正想干什么。”

 

“银河历三百八十四年,七日宫变开始。他调走了皇城军,领着自己的军队闯入皇宫,借着姐姐的里应外合,他封锁了一切消息,并且开始冷血地屠杀反对派,皇帝的头颅溅出的血染红了王座,一切腐朽又媚宠的小人血液染满了红宫的地面,他踏着被染红的地面走进象征最高权力的宫殿,在传位的旨意之上印上了皇帝的印章。血洗红宫一共持续了七日,那七日,皇城的血味久久不散,仿佛卡萨斯城池之上亘久的阴云。”

 

“第二日,他登基,史称伊凡大帝。”

 

“人们以为他会是一名暴君,但是他并不是,即使史书对他颇多诟病,但是无人可以否认他的功绩。他整顿军队,清洗旧贵族,推行新的军队演练措施,改革经济和贸易,修改本就腐朽的帝国法案,重新推行新的帝国宪法,他成立了内阁,以吸取更多的人的建议,皇帝只手遮天的情形彻底远去。”

 

弗朗西斯微笑,他是经济大臣,同时也是阁臣之首,一干新贵族皆听信他们号令。改革的阻力因为先前的政变而缩小到可控范围。

 

“他尊重冬妮娅的意愿将她接出来安置到布拉金斯基的老宅之中,在丈夫和弟弟之中选择了弟弟的冬妮娅决定终身不再嫁,寡居在家,直到老死。不得不说,冬妮娅的幸福是伊万终生的愧疚,即使得到了姐姐的原谅,他也未曾原谅过自己。”

 

“娜塔莉亚是伊万的小妹,我想史书上都该写过,她是著名的帝国之花,伊凡大帝曾称赞她为‘王冠上的明珠’,她的美丽享誉整个帝国,却有着清冷和傲慢的性格。她尊敬并爱着她敬爱的哥哥,并且能够为了他的一句命令征战星际,所向披靡。”

 

“帝国迎来了极盛期,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,我和伊万更倾向于叫它黄金时代。国家朝着我们所理想的方向前行,即使是保皇派路德维希,也不得不承认伊万极为适合当皇帝,他让国家更加强盛。而那一年,伊万仅仅二十七岁。”

 

“他用了两年扩军,准备第三次西征。我看着他马不停蹄的这些年,眉间已经染上了疲惫,他的紫眸一日比一日更加深沉,仿佛打算在几年内做完一辈子的事情,他付出了比任何皇帝更多的操劳。无数臣子要求他充实后宫,准备结婚,帝都无数女孩都在期待着成为伊凡大帝的妃子,而他在某一次深夜拜访我,带着酒,与我喝了整夜。他和我聊经济,聊西征,最后话题转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。我苦笑着问他,你还没有放弃吗?而那位早已成为皇帝的老友静静地说道,从未。”

 

“伊万不像我一样花心又滥情。他只要动了心就长情的要命,如果要我使用比喻的话,阿尔弗雷德是他永远的的红玫瑰,他的阳光和甘霖。他西征,完成帝国开国皇帝统一星系的愿望,而未曾和别人说过的私心,成为他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口。”

 

“他把红宫门口的树全换成了白桦,他的花园之中种满了娇艳的玫瑰,微风仿佛能带来远方的讯息。我经常看到他处理完政事就在那里久坐,沉甸甸的王冠象征着压在他身上的责任,他便放纵自己,饮上一杯酒,从往事里细细回溯,淘到记忆之中一星半点的欢乐。在军校生涯里,他未曾吻过日思夜想的唇,纯情的不可思议,我在听闻的时候都有些许诧异。但是不得不说,这方面,我和他也是半斤八两。”

 

“世人多诟病他的冷血无情,他的血腥手段,他的穷兵黩武,伊凡大帝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,而我在他身边最久,足以看穿他隐藏在微笑背后的重重迷雾。后来,他接受了我的提议,和我的姐姐弗朗索瓦丝订立婚约,如果这次西征之后他得偿所愿,这婚约就此取消,否则,他们将会负担起稳定帝国的责任。既然承担起了国家的重担,那么人们必定会牺牲一些重要的东西,譬如婚姻,譬如爱情。”

 

“我们是理想的同道者,却不会是走到最后的夫妻。姐姐向来是洞察力极准的,她说的非常正确。”

 

弗朗西斯拿起红茶,润了润干涩的喉咙,沉声说道。

 

“银河历三百八十六年,帝国第三次西征开始了。”

 

 

 

“这一次是伊凡大帝亲征,他动用了他改革之后最强的兵力和最新的舰船,一路收复联邦的领地,宛如暴风雪席卷过空旷大地一般,军队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帝国的天下。这一次的西征顺利的不可思议,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战争,我们就打到了联邦的门口,伊凡大帝的亲军越过了西里尔走廊,甚至轻松地拿下了联邦的堡垒,假以时日,定能畅通无阻地打到他们的首都。”

 

“联邦议会一片混乱,我能够很简单地想象出那样的乱局,他们惊声尖叫,恐慌,害怕帝国夺去他们财富和地位。他们推向高位的那些将领都是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,在伊万的亲军之前一触即溃。失地越来越多,伊万几乎要打到联邦的心脏之前。”

 

“众所周知的,亚瑟·柯克兰元帅向来是联邦最后一层壁垒。但是,这一次壁垒成为了革命的利刃,他带着军队掀翻了那乱成一团的议会,请出了凯撒·瓦尔加斯担任议长,并且将那些寻求逃命的卖国贼逐一投入监牢。这场漂亮的翻身仗史称光荣革命,议会成员换上了年轻的资本家和军方将领与平民代表,他们大多是自由之鹰的秘密结社成员。”

 

“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,罗德里赫·埃德尔斯坦,马修·威廉姆斯,本田菊,安东尼奥·费尔南德斯……他们基本都是军校出身,他们是阿尔弗雷德的好友,新任议会上台的第一件事,就是进行投票,全票通过释放阿尔弗雷德。”

 

弗朗西斯说道激动人心之处,紫色的眼神微微发亮,他提起亚瑟的时候甚至在隐秘地微笑着,仿佛在自豪炫耀着什么,很快他就掩饰性地咳嗽一声,继续道。

 

“时隔五年,阿尔弗雷德终于得以重见天日。现在市面上流传的《军事指挥》和《狱中杂记》,就是他在监狱的五年内写出的。天才一样的指挥方式,对于地形和战术的熟练运用,如今仍然是军校列为教科书的存在。”弗朗西斯说道:“绕是我也得不得不承认,他仿佛是上帝的宠儿,他的才能和智慧,他的勇气和毅力,一切都是那样的光明而美丽,像是真正的英雄。”

 

“他出狱之后面对的,是乱中新生的联邦,一个弱小到极其容易被摧毁的政体。但是阿尔弗雷德凝视他们年轻的脸庞时,却更多地看到了新生的希望。年轻人想要的国家,一个流淌着新血的,自由而民主的社会,那是阿尔弗雷德无数次在他的书中描绘的理想国,他真正愿意为之努力的国度。”

 

“亚瑟是联邦最后的一道防线,他不能够轻易地离开首都,唯有阿尔弗雷德自请领兵出征。要问为什么他要为了辜负他的国家而战,很简单,只因为他从新生的政府上看到了希望,微小,却又充满生命力,那些是他的朋友,他的同伴,他们从军校时期就持有同样的理想,他完全相信即使是自己就这么死去,他们依旧会建设起他所希望的国度。”

 

“他离开首都时的名言激励着联邦一代又一代的人。瓦尔加斯兄弟为他披上军装,亚瑟转交给他指挥节杖,马修·威廉姆斯为他佩戴上上将的军章,他们合唱了一首自由联邦算作送行,那一日联邦首都的上空阴雨绵绵。他转身远走时,对众人说道……”

 

“——我不能再后退一步,我的身后就是我的祖国。”

 

弗朗西斯说罢,室内陷入了窒息一样的沉默。他比起军人,更像一名艺术家,一名诗人,于是优雅的贵族轻轻地用手拍打着节拍,吟唱着歌谣,歌词轻柔而深沉。

 

“The eagle of federal , you will be free to fly.(联邦的鹰啊,你将自由飞翔)”

“Golden boy, smile like the sun.(金色的少年,微笑如同骄阳)”

“Leave, continue your dream.(留下的人啊,延续你的梦想)”

“Into the eternal flame, Your soul lies in a dream of home.(化为永恒的烈火,你的魂魄梦中返乡)。”

 

“他出征的那年仅仅二十七岁,狱中五年的光阴未曾消磨他的斗志,他依旧是当年骄傲的少年。当惊才绝艳的将领再次回到天空,我无法想象我的朋友伊万当时的心情。”

 

“是踯躅,是痛苦,还是被残忍的现实伤到鲜血淋漓,以至于连抉择都显得麻木?”

 

“年少时期,他曾戏言阿尔弗雷德的风格他化成灰都认得出来,但是就在接近帝国百年梦想之时,挡在他面前的阻碍竟然是他所爱的人。在自由之鹰的旗帜再一次荣现在这片星空,无人能够抵御那样的光芒万丈,仿佛是要把自己烧成灰烬那样的热烈,联邦的士兵高唱着自由联邦,几乎以自己的血肉铸成了防线。”

 

“当伊万意识到,他想要踏进联邦星系攻破首都,唯一的方法只有毁灭阿尔弗雷德时。”弗朗西斯压抑又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,尽力地抑制话语中的悲意。“……这太过残忍,对他而言。”

 

“世人都说伊凡大帝是个暴君,但是我认识的那个男人,冷酷到极致心底却深藏温热,倨傲到目中无人只因他被思念填满,每每与他交谈,谈及他的挚爱,他总是言浅情深。他仿佛得到了一切,金钱,权力,尊荣……但是谁能懂得他为付出了什么呢?”

 

“而我同样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,背在他肩膀上的是一整个帝国的责任,是声势浩大的西征,是百年光复的尊荣。于是他不得不再度……选择他的责任。”

 

“他们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抗,兵力相差无几,同样士气冲天,毫无阻碍。自从军校结束以来,他们未曾这样公平地交战过,以至于他们都用上了全部的智慧。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战役,一方士气如虹,一方破釜沉舟,仿佛冰与火的灵魂在星系之中尽情地碰撞,同样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,同样怀着那不为人知的情愫。”

 

“那是伊万这些年以来离他最近的时候,他们之间终于不隔着几万光年,但是横亘在中间的是连绵的激光炮火。他多少次梦见的少年,却在对面的舰队之中等着饮他的血。这场激战持续了三十多天,直到每个人都筋疲力尽。扭转战局的是阿尔弗雷德,他驾驶着自己的主舰自由之鹰,抓住机会向着伊万的指挥舰撞去……他成功了,两艘舰船牢牢嵌在一起,而阿尔弗雷德则是让舰船士兵乘坐救生舱逃命,他自己一个人闯进了伊万的指挥舰。”

 

“非常不要命是不是,但是阿尔弗雷德非常知道擒王的道理,他给自己的舰船设定了自毁程序,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,即使奉上自己年轻的生命,也要让帝国的星辰坠落在国门之外。”

 

“后来的结局,你都知道了,伊凡大帝与联邦之光共同消失在茫茫宇宙。”

 

“第三次西征就此结束,传说已经离去,而新的时代开始了。”

 

 

 

“问我为什么那么确定他们相爱?这是个好问题,在和联邦签订和平条约的时候,是我出席签字会议,而对面是亚瑟。隔了许多年,我终于在不是战场的地方见到了他,哥哥比起伊万幸运多了。阿尔弗雷德逝世不久,他还是一身黑,表情哀默,他在会后叫住了我,告诉我了一件事。”

 

“关于他们的爱情,我这里有一个隐秘的,不为人知的结局。”

 

 

弗朗西斯长长出了一口气,他说及这里,静静地闭上眼睛。他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道。

 

“亚瑟给了我一卷录像带,那是他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安放的电波记录仪,录下了爆炸前短短的几分钟。”

 

“八年过去了,他们又一次见面。伊万在舰船被撞时未曾寻求救生之路,因为阿尔弗雷德的舰队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住,他的舰船可以算是被那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家伙给强行劫持了,即使出去也是被杀。他像是等待着谁一样,唇角还有一丝奇异的欢欣,在见到阿尔弗雷德的时候甚至露出一个微笑。他的阿尔弗因为多年的牢狱生活变得有些单薄,足以让他只手抱在怀里。”

 

“金发蓝眼的青年人像多年前一样对他眨了眨眼睛,说道‘伊万,对不起啦,你大概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了。’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讲,但是一句也讲不出来,几万亿光年的距离已经被缩小到一个拥抱,于是他就不讲了,任由伊万的吻落在他的唇角。”

 

“很浪漫是不是,他穿越数亿光年的距离,终于在茫茫星际之中找到了他想要亲吻的双唇。他平静地听完阿尔弗雷德给他们计算的生命,还有三分钟舰体就会自毁,他们都会成为茫茫宇宙的一片尘埃,但是紫色的眼眸依旧是一片温柔的骀荡波光的海。他用这三分钟的生命做了最后一件事。”

 

“他执起阿尔弗雷德的右手,亲吻他的无名指,微笑着问他:‘你愿意和我结婚吗?’”

 

“然后,他得到了毫不犹豫的回应。生命随着秒针流逝而去,而他们却在茫茫星空之中握着对方的手发誓,没有见证者,没有祝福者,毁灭的足音一点一点地接近,吞噬他们的生命,在爆炸的前一瞬……我听到伊万终于说了那一句话。”

 

“阿尔弗,我爱你。”

 

弗朗西斯说完这一句时,仿佛感念当年,良久未语。来访者等了许久,才等到了接下来的几句评价。

 

“英雄终究是会消逝在星空的,那是他们战斗的地方,伊凡大帝和联邦之光终究化为了天际一道永恒的烈火,它熊熊燃烧,指引着留下的人的方向,继承他们的遗志。”

“人们称这战局转机,为‘Eternal Flame’,英雄的灵魂燃起了即将到来的,盛世的火焰,而我们,怎么能辜负这样的期待呢。”

 

“接下来啊……”弗朗西斯微笑道:“就是留下的人的故事了。”

 

 

 

“第二年,废除银河历,联邦和帝国改用宇宙历年。同年,我和亚瑟·柯克兰在中立星签订了和平条约。”

 

“帝国百废待兴,伊万开了个好头,我们自然不能把他留下的成果荒废。我说服了路德维希,力排众议扶持姐姐登基为女皇。她是我所知的最有野心和手腕的女子,伊万临行之前留下的诏书把帝国托付给了我和她,作为朋友,自然不能辜负老友的希望,是不是?”

 

“世人把这段帝国中兴称为黄金时代,并把女皇的冠冕比喻为帝国的桂枝,她握着权柄,幸运的是也未曾孤老终身。虽然我看不惯路德维希那个古板的家伙,但是不得不说,他作为骑士,对我的姐姐很好,这就让我稍稍容忍了他的存在……不然我说不定会带上我的枪去找那家伙决斗。”

 

他的话语轻快起来,甚至又有了些孩子气。

 

“亚瑟在凯撒·瓦尔加斯宣布退休的时候接任了联邦议会议长的职位,那家伙更不苟言笑啦。但是由于商贸关系,我和他也常常通电话,帝国和联邦自从握手言和之后,信息渠道宽松了不少,即使千百年遗留下来的敌意还在,不过总归,这会被时间淡化。”

 

“就是娜塔莉亚那个固执的女孩,她接受不了哥哥已死的现实,自请固守伊谢尔基地,成为帝国的铁壁,她一直在寻找哥哥的踪影,也有几十年了,真是执着的妹妹,那小子还真是好福气。前些日子她的身体情况恶化了,姐姐让她退役回家静养。她没结婚,所幸还有副官托里斯陪着她呢……”

 

“我和亚瑟为伊万和阿尔弗雷德设了一个衣冠冢,就在如今的银河联盟军校的英灵殿,那里还收着不少他们生前使用过的东西。我们在那里栽满了白桦和玫瑰,每到春季,那里万物复苏,漂亮的不可思议。如果他们的魂魄回到那里,也许会停下来看看吧。”

 

“年轻人啊,如果你要写他们的传说,请把他们的爱情写进史册。”

“那一段传说,留下来的人,都未曾忘记。”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这篇写的我简直要吐血了。本来是一个星际梗打算在一万字一发完结,结果这次爆了差不多4000,不过总算控制能力变强了,没变成大长篇。

法叔实力话唠,请不要吐槽这点,剧情需要,擦汗……

这个故事架构特别大,笔力不足很容易把自己坑进去。(我第一次尝试就把自己坑进去了),后来换了一个叙述方式才觉得顺手。

从昨天写到今天我简直要死。

本来是群里开的脑洞,但是等我写出了人设之后难受了好久。

伊万是帝王,阿米是英雄,又是对立,这样的身份实在是难以HE啊,阿米真是太光辉了……又帅又心疼,被自己的国家背叛什么的,虐得要命。伊万则是因为普爷的死对腐朽政权愤怒了,直接反了上去。

 

他们分别是不同理想道路上的实践者,又是和平的牺牲品,他们自始至终贯彻了自己的道路,未曾手下留情,互相碰撞时迸溅出激烈的花火,最后他们跨越光年的距离在星空之中相遇,在最后的时间暴露出柔软。

普爷和洪姐就是理想的继承了吧。其实法叔和亚瑟到最后也是没有HE的,他们都没结婚,为了国家的发展奋斗一生,偶尔相聚也只是朋友一样,他们一个失去了重要的朋友,一个失去了重要的弟弟,同样是留下来的人。

法叔当年选择离开战场,时候不想和伊万和阿米一个结局,硬碰硬到最后,只能互相毁灭,所以他是逃避了。

阿米和露露都很勇敢,曾经许下战场相见就杀死对方的誓言,但是还是莫名的悲哀。

 

这篇文想说的很多,但是我就不说完了,我先去感慨一会儿先(喂)

 

 

附录:

 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

布拉金斯基家族合法继承人,15岁入学,21岁毕业进入军队,25岁因军功升为银河帝国元帅,27岁发动七日宫变,联合波诺弗瓦家族,推翻帝国皇帝尼古拉,登基为伊凡大帝。

之后整顿军队清洗旧贵族,推行新的军队演练措施,改革经济和贸易,扩军,加强军备,准备西征。伊凡大帝在位期间全民皆战,士气高昂,经济受到战时刺激呈现恢复状态,废除了陈腐的旧传统。

31岁时发动第三次西征,旨在统一银河系,后兵败,和联邦上将阿尔弗雷德同归于尽。

 

冬妮娅·布拉金斯基

布拉金斯基家族长姐,嫁给皇帝为皇后,在政变后回到家族做一名低调的贵妇。在丈夫和弟弟之间选择了弟弟,并且于宫变中里应外合,丈夫倒台之后伊凡大帝曾三次问姐姐是否再嫁,她都拒绝了,并且于庄园中孤老终生。

 

娜塔莉亚·阿尔洛夫斯卡娅

布拉金斯基家族幺妹,帝国之花,因为她全力支持哥哥,战功卓越,所向披靡。所以后人称她为王冠之珠。有名的女将军,唯一一个不相信伊万已死的人,在伊万消失于星际之中后,申请驻守西里尔回廊外的基地,固守边境,成为帝国的铁壁。其实一直未曾放弃寻找。

 

伊丽莎白·海德薇莉

 

与娜塔莉亚同为帝国之花,个人风格很重,以身先士卒著称。

和基尔伯特是青梅竹马,并且曾有过婚约,但是基尔伯特在伊谢尔会战中牺牲,她本身准备脱下军装嫁人了,又毅然上阵,继承未婚夫的遗志。

 

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:

 

自由联邦的荣耀之剑,剑锋所指之处所向披靡,联邦之光。

因为是有名的天才少年,所以13岁入学,19岁在军校毕业进入军队,3年升级为联邦少将,带领自由舰队收复失地,军功卓著。

议会下令攻占帝国的伊谢尔基地,他觉得时机未到但是不得不听从,固守伊谢尔的是基尔伯特,指挥官是伊万,最后这位帝国少将与他惨烈一战后战死,但是为伊万争取了时间,最后阿尔弗雷德兵败西里尔回廊,回联邦之后被送上军事法庭,在柯克兰的极力保护之下,被投入监牢长达五年。

联邦为他的命运争吵不休,到帝国的第三次西征时,亚瑟固守联邦首都,无将可用,原议会腐朽,新兴的势力联合起来,在亚瑟的支持之下发动荣光革命,改组议会,并且放出了阿尔弗雷德。

阿尔弗雷德戴罪立功,为了保护新生的,充满希望的联盟,率领大军狙击伊凡大帝的亲军,最后与其同归于尽。

 

亚瑟·柯克兰:

自由联邦元帅,阿尔弗雷德的表哥,早年因为挫败过帝国皇帝发动的第二次西征而稳坐元帅之位,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
为人严肃又固执,忠于祖国,最后在荣光革命之中反叛,支持新生政府。

 

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:

平日里是奢靡的贵族,多情风流,不擅长派兵作战,但是在谋略和发展经济方面很有一套。伊万的老友兼左右手,平日里像个绝对中立的中间派,交际能力极强,有点姐控。但是伊凡大帝死后临危受命,继承遗志全力辅佐姐姐,开启了帝国的黄金时代。

 

弗朗索瓦丝·波诺弗瓦:

在伊万27岁时成为他的未婚妻,将来的帝国皇后,政治婚姻,其实是把伊万当成弟弟来看。因为伊万提出西征结束之后再完婚,所以她主要辅佐帝国内政。在伊万战死后力排众议登基为女皇,巩固伊万留下的成果,和弟弟一同开启帝国的黄金时代。

 

王耀:

中立国军校校长,一个神秘的东方人,长得异常年轻,不知道他有多少岁。

家族庞大,家中弟妹很多,不过无心争霸,生意遍布联邦和帝国。

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启蒙导师。

 

基尔伯特·贝什米特:

勇敢的帝国将领,被称为“战神”,在伊谢尔基地与有天才之名的阿尔弗雷德打了一场惨烈的战役,以生命换来胜机。后来被追悼为帝国英雄。

 

路德维希·贝什米特:

向往着哥哥,并且一直期望做哥哥那样勇敢的军人,曾在基尔伯特确认死亡后处于颓废期。他是个忠诚的保皇派,一切以皇帝旨意为准,反对伊万的野心并且多次狙击。却又在伊万登基之后因为确实为之一振的国家欣喜,忠诚和爱国让他陷入矛盾。

 

帝国家族:

布拉金斯基家族:改革派

波诺弗瓦:中立派

贝什米特:保皇派

 

新生联邦:

议会长:凯撒·瓦尔加斯

主和派: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,罗德里赫·埃德尔斯坦,马修·威廉姆斯等等。

主战派:本田菊,安东尼奥·费尔南德斯,亚瑟·柯克兰等等。

 

联邦团体:自由之鹰

在联邦之下的秘密结社组织,以新兴势力的年轻人为主,阿尔弗雷德是其中核心成员。旨在实行改革,整顿联邦。

 

七日宫变

伊万主导的帝国政变,因为持续流血七日,清洗无数反对派,所以也被成为血色七日。

 

第三次西征:

帝国向联邦发起的第三次西征,意在统一银河系,成就帝国开国皇帝的大一统帝国。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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